“分析师”在网络直播间讲解美国股指期货行情,未成年人假冒客户活跃气氛、吸引股民投资并收取提成……8月12日,江苏省无锡市惠山区检察院检察官徐静超承办的这起未成年人非法经营案一审宣判,案发时未满18周岁的小成(化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这个案例我打算写进最近的法治宣传课件里。”徐静超说,涉网络违法犯罪呈现低龄化趋势,未成年人应引以为戒。 

阅卷超细腻、工作超给力、为人超温暖,加上名字中有个“超”,徐静超被同事们亲切地称为“超女”。她自己这样解释:“我娃说我太要强,超倔。”她的倔强体现在从不轻言放弃,也从不在舒适区停留。性格率真的她,用这种执着倔强的态度投身检察工作,从检11年办理多起疑难复杂案件,创新打造“惠佑未来”未检特色品牌,被荣记个人二等功1次、个人三等功4次,荣获全国维护妇女儿童权益先进个人、江苏省新时代优秀检察官、无锡市“三八红旗手标兵”等称号。 

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2019年,徐静超办理了一起书店老板猥亵男童“零口供”案件。她和侦查人员一起深入现场,在书店内层层叠叠的隐蔽角落发现了监控摄像头。随后,从书店内监控到社会面监控,从医院到鉴定中心,他们进行了拉网式走访。犯罪嫌疑人拒不提供书店内摄像头密码,她就迅速指导侦查机关联系生产商、对接侦查机关信通部门、网络安全大队。多方联动,终将监控内视频按照调取电子数据的要求规范读取、固定。犯罪嫌疑人辩解因怀疑孩子偷文具才去“摸”孩子裤兜,为确定供述真伪,她一帧一帧看、一个一个动作甄别,准确锁定伸向孩子私密部位的“黑手”;她五次提审,仔细分析涉案电子数据、邀请心理咨询师跟进,对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进行双向心理辅导……充分的证据材料最终形成突破效应,“零口供”被告人当庭认罪。 

惠山区检察院通过区委政法委,积极协调并联合卫健委、教育局、公安分局等部门,聘请医学专家、心理专家、心理咨询师组成团队,为被害人及其家属做好心理疏导及解释工作。最终,法院以猥亵儿童罪判处被告人有期徒刑三年三个月。 

法槌落下,并非敲出终止符。徐静超针对案件暴露出的问题,扎实推动入职查询及从业禁止机制的建立和全市首个入职查询平台的上线运行,联合开展校园周边专项整治活动8场,实现未成年人保护线上线下同频共振。 

一个“令人揪心”的电话 

“喂,徐检察官,我们班里有个情况跟您沟通下……”电话里响起了焦急的声音。在惠山区某小学负责学生工作的张老师是“惠佑未来微信群”的群友,“群主”徐静超时常发布涉未成年人典型案例,联络法治宣传教育等日常工作。虽然此前未曾谋面,但这位热情积极的女检察官给张老师留下深刻印象。当发现本校一名孩子被亲生母亲虐待时,张老师立即拨通了徐静超的电话。 

在办理这起虐待儿童案件时,徐静超帮助被害人依法申请了3万元的司法救助金,并且联系辖区街道、民政部门,协调落实了1万余元救助费用,后协调学校为被害人设立“医院考场”。当被害人被送回老家后,她和惠山区检察院分管副检察长会同区妇联、公安分局的工作人员,驱车千里去探望,与当地相关部门就被害人的后续帮扶、安置、就学、心理辅导等全力对接,为照料孩子的爷爷奶奶申请了低保。直到现在,她依然每年按时与孩子联系。 

徐静超带领惠山区检察院未检团队,率先推动当地公安机关建立了全省首家未成年人执法办案中心,并设立检察工作室;率先在全市建立侵害未成年人案件强制报告机制并被上级院吸纳,为全省、全国强制报告机制的出台提供了实践样本。此外,在徐静超的推动下,全省首份《关于加强疫情期困境和留守未成年人保护的实施意见》等多项工作机制、经验被最高检、省检察院录用推广,全省首例未成年人侵犯公民个人信息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案被评为典型案例。 

徐静超始终相信,孩子若有温暖,国家便温暖;孩子若得光明,国家便光明。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一定能够让每一名孩子都拥有温暖、获得光明。 

一份对未来的期许 

“办案这么久,你最惋惜的是哪一起?”面对这个问题,徐静超停顿了一会儿,一直明亮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她梳理了一下短发,仿佛在梳理思绪,“那就是小刘(化名)的案子了。” 

小刘是别人眼中的一名天才少年。他自学软件编程技术,研发黑客软件,利用知名论坛注册漏洞,盗取上亿条公民个人信息,在境内外“暗网”公开售卖。短短两个月,他赚取2万余元。父母懵然不知,还期待着他参加高考,进入理想大学。直到警方找上门,小刘因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被刑事拘留,他的黑客面具才被撕下。这个案件很快就上了“热搜”,给司法机关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鉴于该案涉及范围广、被泄露的公民个人信息数量大、犯罪手段新颖、社会影响恶劣,徐静超在对小刘提起公诉的同时,整合未检与公益诉讼力量,推进“一体化”办案机制,探索如何对小刘损害的社会公共利益进行修复。 

问题接踵而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属于公益诉讼“等”外领域,犯罪主体又是未成年人,江苏省内并无先例,怎样破题?徐静超会同本院公益诉讼检察官研究案情,对该案级别管辖、诉讼请求、惩罚性赔偿等问题进行了反复论证。 

在省市两级检察院的支持下,他们对案件多次打磨,确定符合提起公益诉讼的条件。2020年6月,惠山区检察院对刘某及其监护人提起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要求赔礼道歉并承担2万元赔偿金。因小刘作案时尚未成年,并且已承担相应民事责任,该案在法院主持下达成调解,后被江苏省检察院评为未检支持公益诉讼典型案例。此外,该院还与涉案互联网企业召开以加强网络监管为主题的圆桌会议,签署未成年人网络安全倡议书,构建网络安全领域检企协作长效机制。涉案企业也迅速封堵了公民个人信息泄露的漏洞,杜绝此类损害公共利益问题再次发生。 

徐静超在办案和制发检察建议的同时,更关注案件的帮扶效果和社会效果。“有部电影叫《心灵捕手》。即使是天才,也需要认清自己,学会用责任驾驭能力。唯有这样,才有光明未来。”小刘听了她的这番话,忍不住掩面痛哭。 

检察岁月,徐静超一路奔跑。在她看来,检察官不仅仅是个称谓,还包涵了太多的人生道义,有被害人企盼正义的眼神,有惩治罪犯的神圣凛然,有参与社会治理找到检察建议小切口的大喜悦。 

“天生倔强,我从不轻言放弃。”这是徐静超的座右铭。